第68章 集体企业
何春雀说完就意识到这话不对，赶紧笑着解释，“我不是说你会这么干，就是你这手艺也太好了！”
震惊之后的她回过神就想到，夏雨现在又不打算卖兔子，何必给兔子灌水。
更何况这一笼笼都类似的大小，足够说明情况。
之前想炫耀的一颗心瞬间掉在地上摔个稀碎，还是在小辈面前，怪别扭的。
何春雀偷偷看眼夏雨，见对方笑着弯腰进去，边说边解释，“是奶奶喂的好，这些鸡兔奶奶养的可上心了，饲料喂多少，青料拌多少，一天两遍扫窝，它们吃好喝好长肉就快得多。”
她双眼亮晶晶的，不断夸赞。
何春雀偷偷松了口气，想到是大娘喂的心理负担瞬间没了。
她可是听公爹说过，大娘年轻时候也是见过世面，识过字的，只是大伯去世后一家子都抗在她肩膀上，人才越来越彪悍难缠。
大娘真厉害！
何春雀没了小心思，脑子忽然活络起来，跟在夏雨身后一起钻进去。
大冬天没大通风的卷棚味道不太好闻，闷闷的环境还残留着干草和粪便混合的味道，好在不影响，农家谁没闻过这味。
“夏雨，你刚刚说大娘她又是饲料又是青料，真都喂了？”
“恩，我之前不是自己做过一批饲料，这些小东西吃太快，我又没时间专门去做，正好给饲料厂送糖的时候，拿自己的配方让人家代加工，图省事。”
“你就不怕饲料厂给你饲料里添东西？”何春雀对死猪那事还是心有余悸。
“添什么？”
“药什么的……”
“那多亏呀。”
何春雀一愣，就听夏雨继续说：“买药要花钱，市面上卖的农药多贵呀，要说自己弄药，我这么小的量让人家亲自麻烦，图什么。”
“……”
“再说，饲料厂好好开在那的厂，为啥要砸自己生意，小婶你要是卖兔子，会愿意自己兔子带病卖出去？”
“那肯定不行，买了头一回人家以后肯定不来，没准还要退。”何春雀立马反应过来。
是呀，她妇道人家都都懂这道理，饲料厂为啥这么干。
她想起来自己听到的，“之前人都说是饲料厂想赚快钱，才故意糊弄。”
“饲料厂还在。”
何春雀隐隐意识到什么，不过这一两年听的坏话太多，她还是不敢信，等视线落在夏雨还活蹦乱跳的兔子身上。
“那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信谁，之前饲料厂也说养东西喂饲料长的快，要不然我送你这带点回家试试看，你放心，我掏钱买，肯定不让你吃亏。”
夏雨轻笑，“婶这话就见外了，饲料也不之前，你家那才俩兔子能吃多少，一会我给你装点。”
“那……”
“可不许提钱，平常没少帮我们，这点东西再要钱，奶都揍我了。”
夏雨态度坚定，当即带着堂婶回安置自家堂屋，因为位置有限，饲料带回来也是和粮食一起堆积在堂屋里。
她进屋看一眼，拆口的那袋饲料正好还剩半袋，也就没再找东西装，直接扎口拎过来。
“婶，你先拿这些回去喂，好拿吗？我给你送回家吧。”夏雨放在门口，正巧看见奶奶，“正好，怎么喂我让奶教你。”
其实夏雨也能说。
不过她觉得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没奶奶嘴巴里说的让人相信。
没瞧见之前还有点质疑的人一听老太太就安心。
“春雀来了，你俩说啥呢。”
老太太穿一身新的紫袄，厚厚实实地走路还特别灵活，没一会就走到俩人跟前。
瞧见篮子里的草和地上的饲料，抬眼的功夫心里头就有了数。
“这是给兔子添食呢，饲料知道咋喂吗？要不会就问，这喂兔子跟咱人一样，吃多少吃啥都有讲究，不然干喂不长肉。”
何春雀立马顺杆爬，“就是不知道，正想找大娘问问。”
“我记得你家是一公一母，算时间还小，一样的喂法，你饲料……”
老太太口齿清楚，何春雀也有心想学，最后俩人说的痛快，老太太帮忙拎着马篮，何春雀扛着饲料，朝叔公那实地教学去了，反倒是夏雨被抛弃在原地。
活被抢了，夏雨掉头就去做干其他事。
初五过后制糖坊就复工，这些天将最后一点存粮也给用完。
正好小卖部要下山进货，夏雨想着顺便去粮站拉一批小麦回来，回屋看了眼日历，才发现昨天那张没人撕。
她扯下来才瞧见日子上被打了个大圈，旁边小字提醒是报名日期。
夏雨将手中东西揉成团，将称糖的事往后挪了挪，先去了躺扫盲班。
窗户外，夏雨偷偷看了眼里面的情况，有点诧异。
上次来就三个人，这次看房间里整齐地坐了三排学生，大概有二十来个人。
讲台上，婆婆正在教人拼音，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其实婆婆和小婶都是外地人，嫁进来十多年口音早就被带歪，再听这么标准的普通话，显然没少下功夫。
看进度，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能结束。
既然没法跟向红说，她打算去找小婶去。
一转身就撞上喜气洋洋的大队长，对方瞧见她还主动上前，“夏雨，你来找你妈呀。”
“不是，我来找向红，他明天要去报道。”
贺胜利诧异，“向红还没走呢。”他歪头看进去，向红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他收回目光，贺云早两天就被她大娘带着去县里安排，换学校学生宿舍都得收拾，他们在山里就这点不好，进趟城太麻烦，更不说孩子还带着行李。
想到之前干的事，贺胜利现在脑子清醒，对着夏雨这小辈开始诉苦。
“之前是我糊涂，也幸好老婶骂醒我没耽误向红，我相信凭向红的脑袋瓜，多上半年没准能考咱们县状元，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来找我。”
对方说这话时姿态很低，夏雨才不信。
这要不牵扯上贺云，事都不知道怎么磨呢，不过送上门的承诺干嘛不应。
“队长，还真有点事想麻烦你。”她想，叔公没把事全告诉大队长，应该打的就是让她出面开口的主意。
贺胜利现在心情好，“你说，不过这扫盲班外面不方便说话，咱们去前头。”
夏雨乖巧地跟上，俩人进了办公室，就坐在正堂摆放的那张长会议桌边。
贺胜利倒杯热水，“什么事？”
“队长，我想在咱们生产队办个养殖场。”
“！”
贺胜利给自己倒茶的手抖了下，手背上被溅出的开水烫到才收回神，赶紧放下热水瓶。
“这事，你不该跟老支书商量。”
“我这刚有一个想法，还不确定就没敢跟叔公说，要不是队长刚刚提起麻烦事，我都不敢问。”夏雨双手抱着茶缸子，看起来很紧张。
贺胜利瞧见，忽然就意识到一件事情。
夏雨赚钱再厉害，那也是个年轻人，心里没底是正常的。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听她继续说：“国家试点说能养东西，但是养多少有没有规定，还有建厂的位置，咱们生产队适合的地好像不多。”
贺胜利听完认真想了想，“既然要办养殖场，养多少看实力，往年每家只能养三只这规矩是肯定没有，不过你说的地皮还真是难事，生产队能建房的地方基本上都住人了，队里倒是有空房子，可也不能把养殖场零散着办。”
回答完问题，贺胜利还问了问，“你办厂，是打算和糖坊一样私人干？夏雨，这话我说了你可能不太开心，我其实不建议你再开个养殖场。”
为啥？枪打出头鸟呀。
“你看，你家现在小卖部生意红火，糖坊那生意也稳定，赚的肯定够你们生活，我当然知道钱这东西都想越赚越多，那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家怎么看你们。”
都过穷日子，大家自然能心平气和、乐乐呵呵的互帮互助。
可大家都在过穷日子，你家已经冰箱彩电小轿车，那能被红眼的人盯出窟窿来。
虽然麦家现在还没到那地步，继续这么下去也就快了。
身为生产队队长，他自然不想看到队里头成天有人闹矛盾。
“你觉得呢？”
夏雨笑了笑，大队长说的这事她不是没感觉，表现的地方还挺多。
以往来家里找奶奶唠嗑的老姐妹少了，反倒是多了点矮一辈的来哄人，还都带着小孩，把妮儿这个正经重孙女都给挤一边去了。
还有二嫂那，以往凑一起都是正经交流针线花样，现在都没了。
至于以前真玩得好的人，反倒是被这些人给挤兑几次，慢慢来往也少。
这确实不是个好现象。
所以呀，她提出了要办养殖场。
“大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这次办厂，打算办集体企业。”
“啥？”
贺胜利傻眼了。
夏雨说：“由我出资办厂，占大头，也接受生产队的人投资，要么一起出钱，要么技术入股，最后年底按照比例一起分红。”
贺胜利腰板立马直起来，面色严肃，“你说真的！”
“当然，刚刚我其实最担心的是办厂建再哪，不过刚刚听大队长一句话，我有了新的想法。”
“干脆不建厂，技术入股的人利用自家院子养殖，这样完全能度过前期困难。”
“就是怎么养，怎么喂得按照我说的来。”
“队长，这是我的初步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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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之后的她回过神就想到，夏雨现在又不打算卖兔子，何必给兔子灌水。
更何况这一笼笼都类似的大小，足够说明情况。
之前想炫耀的一颗心瞬间掉在地上摔个稀碎，还是在小辈面前，怪别扭的。
何春雀偷偷看眼夏雨，见对方笑着弯腰进去，边说边解释，“是奶奶喂的好，这些鸡兔奶奶养的可上心了，饲料喂多少，青料拌多少，一天两遍扫窝，它们吃好喝好长肉就快得多。”
她双眼亮晶晶的，不断夸赞。
何春雀偷偷松了口气，想到是大娘喂的心理负担瞬间没了。
她可是听公爹说过，大娘年轻时候也是见过世面，识过字的，只是大伯去世后一家子都抗在她肩膀上，人才越来越彪悍难缠。
大娘真厉害！
何春雀没了小心思，脑子忽然活络起来，跟在夏雨身后一起钻进去。
大冬天没大通风的卷棚味道不太好闻，闷闷的环境还残留着干草和粪便混合的味道，好在不影响，农家谁没闻过这味。
“夏雨，你刚刚说大娘她又是饲料又是青料，真都喂了？”
“恩，我之前不是自己做过一批饲料，这些小东西吃太快，我又没时间专门去做，正好给饲料厂送糖的时候，拿自己的配方让人家代加工，图省事。”
“你就不怕饲料厂给你饲料里添东西？”何春雀对死猪那事还是心有余悸。
“添什么？”
“药什么的……”
“那多亏呀。”
何春雀一愣，就听夏雨继续说：“买药要花钱，市面上卖的农药多贵呀，要说自己弄药，我这么小的量让人家亲自麻烦，图什么。”
“……”
“再说，饲料厂好好开在那的厂，为啥要砸自己生意，小婶你要是卖兔子，会愿意自己兔子带病卖出去？”
“那肯定不行，买了头一回人家以后肯定不来，没准还要退。”何春雀立马反应过来。
是呀，她妇道人家都都懂这道理，饲料厂为啥这么干。
她想起来自己听到的，“之前人都说是饲料厂想赚快钱，才故意糊弄。”
“饲料厂还在。”
何春雀隐隐意识到什么，不过这一两年听的坏话太多，她还是不敢信，等视线落在夏雨还活蹦乱跳的兔子身上。
“那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信谁，之前饲料厂也说养东西喂饲料长的快，要不然我送你这带点回家试试看，你放心，我掏钱买，肯定不让你吃亏。”
夏雨轻笑，“婶这话就见外了，饲料也不之前，你家那才俩兔子能吃多少，一会我给你装点。”
“那……”
“可不许提钱，平常没少帮我们，这点东西再要钱，奶都揍我了。”
夏雨态度坚定，当即带着堂婶回安置自家堂屋，因为位置有限，饲料带回来也是和粮食一起堆积在堂屋里。
她进屋看一眼，拆口的那袋饲料正好还剩半袋，也就没再找东西装，直接扎口拎过来。
“婶，你先拿这些回去喂，好拿吗？我给你送回家吧。”夏雨放在门口，正巧看见奶奶，“正好，怎么喂我让奶教你。”
其实夏雨也能说。
不过她觉得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没奶奶嘴巴里说的让人相信。
没瞧见之前还有点质疑的人一听老太太就安心。
“春雀来了，你俩说啥呢。”
老太太穿一身新的紫袄，厚厚实实地走路还特别灵活，没一会就走到俩人跟前。
瞧见篮子里的草和地上的饲料，抬眼的功夫心里头就有了数。
“这是给兔子添食呢，饲料知道咋喂吗？要不会就问，这喂兔子跟咱人一样，吃多少吃啥都有讲究，不然干喂不长肉。”
何春雀立马顺杆爬，“就是不知道，正想找大娘问问。”
“我记得你家是一公一母，算时间还小，一样的喂法，你饲料……”
老太太口齿清楚，何春雀也有心想学，最后俩人说的痛快，老太太帮忙拎着马篮，何春雀扛着饲料，朝叔公那实地教学去了，反倒是夏雨被抛弃在原地。
活被抢了，夏雨掉头就去做干其他事。
初五过后制糖坊就复工，这些天将最后一点存粮也给用完。
正好小卖部要下山进货，夏雨想着顺便去粮站拉一批小麦回来，回屋看了眼日历，才发现昨天那张没人撕。
她扯下来才瞧见日子上被打了个大圈，旁边小字提醒是报名日期。
夏雨将手中东西揉成团，将称糖的事往后挪了挪，先去了躺扫盲班。
窗户外，夏雨偷偷看了眼里面的情况，有点诧异。
上次来就三个人，这次看房间里整齐地坐了三排学生，大概有二十来个人。
讲台上，婆婆正在教人拼音，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其实婆婆和小婶都是外地人，嫁进来十多年口音早就被带歪，再听这么标准的普通话，显然没少下功夫。
看进度，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能结束。
既然没法跟向红说，她打算去找小婶去。
一转身就撞上喜气洋洋的大队长，对方瞧见她还主动上前，“夏雨，你来找你妈呀。”
“不是，我来找向红，他明天要去报道。”
贺胜利诧异，“向红还没走呢。”他歪头看进去，向红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他收回目光，贺云早两天就被她大娘带着去县里安排，换学校学生宿舍都得收拾，他们在山里就这点不好，进趟城太麻烦，更不说孩子还带着行李。
想到之前干的事，贺胜利现在脑子清醒，对着夏雨这小辈开始诉苦。
“之前是我糊涂，也幸好老婶骂醒我没耽误向红，我相信凭向红的脑袋瓜，多上半年没准能考咱们县状元，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来找我。”
对方说这话时姿态很低，夏雨才不信。
这要不牵扯上贺云，事都不知道怎么磨呢，不过送上门的承诺干嘛不应。
“队长，还真有点事想麻烦你。”她想，叔公没把事全告诉大队长，应该打的就是让她出面开口的主意。
贺胜利现在心情好，“你说，不过这扫盲班外面不方便说话，咱们去前头。”
夏雨乖巧地跟上，俩人进了办公室，就坐在正堂摆放的那张长会议桌边。
贺胜利倒杯热水，“什么事？”
“队长，我想在咱们生产队办个养殖场。”
“！”
贺胜利给自己倒茶的手抖了下，手背上被溅出的开水烫到才收回神，赶紧放下热水瓶。
“这事，你不该跟老支书商量。”
“我这刚有一个想法，还不确定就没敢跟叔公说，要不是队长刚刚提起麻烦事，我都不敢问。”夏雨双手抱着茶缸子，看起来很紧张。
贺胜利瞧见，忽然就意识到一件事情。
夏雨赚钱再厉害，那也是个年轻人，心里没底是正常的。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听她继续说：“国家试点说能养东西，但是养多少有没有规定，还有建厂的位置，咱们生产队适合的地好像不多。”
贺胜利听完认真想了想，“既然要办养殖场，养多少看实力，往年每家只能养三只这规矩是肯定没有，不过你说的地皮还真是难事，生产队能建房的地方基本上都住人了，队里倒是有空房子，可也不能把养殖场零散着办。”
回答完问题，贺胜利还问了问，“你办厂，是打算和糖坊一样私人干？夏雨，这话我说了你可能不太开心，我其实不建议你再开个养殖场。”
为啥？枪打出头鸟呀。
“你看，你家现在小卖部生意红火，糖坊那生意也稳定，赚的肯定够你们生活，我当然知道钱这东西都想越赚越多，那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家怎么看你们。”
都过穷日子，大家自然能心平气和、乐乐呵呵的互帮互助。
可大家都在过穷日子，你家已经冰箱彩电小轿车，那能被红眼的人盯出窟窿来。
虽然麦家现在还没到那地步，继续这么下去也就快了。
身为生产队队长，他自然不想看到队里头成天有人闹矛盾。
“你觉得呢？”
夏雨笑了笑，大队长说的这事她不是没感觉，表现的地方还挺多。
以往来家里找奶奶唠嗑的老姐妹少了，反倒是多了点矮一辈的来哄人，还都带着小孩，把妮儿这个正经重孙女都给挤一边去了。
还有二嫂那，以往凑一起都是正经交流针线花样，现在都没了。
至于以前真玩得好的人，反倒是被这些人给挤兑几次，慢慢来往也少。
这确实不是个好现象。
所以呀，她提出了要办养殖场。
“大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这次办厂，打算办集体企业。”
“啥？”
贺胜利傻眼了。
夏雨说：“由我出资办厂，占大头，也接受生产队的人投资，要么一起出钱，要么技术入股，最后年底按照比例一起分红。”
贺胜利腰板立马直起来，面色严肃，“你说真的！”
“当然，刚刚我其实最担心的是办厂建再哪，不过刚刚听大队长一句话，我有了新的想法。”
“干脆不建厂，技术入股的人利用自家院子养殖，这样完全能度过前期困难。”
“就是怎么养，怎么喂得按照我说的来。”
“队长，这是我的初步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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