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床上的小鬼一头_早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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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床上的小鬼一头

  床上的小鬼一头栽在枕头里,用被子把脑袋盖得严严实实的。

  阎鹤坐在床边,将盖得严实的被子掀开了一条道透气。

  掀开被子后,阎鹤才想到,小鬼同他不一样,没有呼吸,自然也不会盖着被子被闷坏。

  早上九点,阎鹤又打了一通电话给卫哲。

  酒店里的卫哲人还没清醒,一听到电话铃声就打了个激灵,生怕又出了什么大事。

  他立马接了电话,问电话那头的阎鹤这次是出了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的人问他叫不醒小鬼怎么办。

  卫哲强打着精神道:“您将他拎起来,活动活动,他自然就会醒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换个法子。

  要是他舍得拎的话,早就拎了,又怎么会再费功夫打电话给他。

  卫哲:“……”

  昨天一整日他们都没能将小鬼叫醒,也是因为阎鹤在他后头,他只敢轻轻摇晃小鬼,生怕自己下手重了。

  卫哲麻木地搓了一把脸:“那就没有法子了。”

  “阎总,他是压床鬼,睡觉睡得沉,不拎起来活动活动,是叫不醒的。”

  阎鹤说如果白天睡上一天,对小鬼有没有害处。

  卫哲说没什么太大的害处,只不过睡久了,平日里更容易犯困想睡觉而已。

  傍晚六点。

  落日的余晖渐渐消散,浅灰色大床上的慕白挠了挠脸,睁开了眼。

  他坐在大床上伸完懒腰,就被阎鹤带到了洗漱室。

  洗漱室灯光明亮,小鬼站在镜子前,嘀嘀咕咕道:“我知道怎么用……”

  “你昨天都教过了……”

  阎鹤将牙膏挤在牙刷上,然后将牙刷递给他。

  小鬼接过牙刷,塞在嘴里,很快就刷出泡沫,含在嘴里。

  古时大多都是用盐水与杨柳漱口,大概是不习惯满嘴的泡沫,小鬼张嘴就要往下吐泡沫。

  阎鹤伸手捏住小鬼的双颊,有些无奈道:“刷完再吐。”

  小鬼被捏住双颊,只能老老实实地用牙刷继续刷牙。

  阎鹤看到认认真真在镜子前刷牙的小鬼,放下心来,去拿毛巾。

  结果一个没注意,再回头看时,小鬼咕咚一声,没忍住将牙膏沫咽了下去。

  阎鹤:“……”

  他拿起牙膏,才发现牙膏是他当初在超市买的,蜜桃味,大概是为了吸引更多消费者,这款的牙膏做得很甜。

  小鬼还以为他看不到,咽了下去觉得似乎有些难吃,皱着脸,又偷偷吐着牙膏泡沫。

  阎鹤只能从头到尾盯着小鬼刷牙。

  小鬼老老实实地重新刷了一遍,没再偷偷吐牙膏沫。

  洗漱完,慕白想了想,他扭头问阎鹤:“可以借你的热水洗一洗澡吗?”

  阎鹤望了一眼他的手道:“可以擦一下身子,但是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好,不能洗澡。”

  面前小鬼是魂魄凝结成的真身,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脏不到哪里去。

  慕白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失落道:“好吧。”

  阎鹤顿了一会,还是道:“可以洗头。”

  “不过你不能碰水,只能我帮你洗。”

  慕白犹豫了一下:“算了。”

  “你不是还有伤吗?”

  “前天你还说伤口疼。”

  阎鹤面不改色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将小鬼带到浴室,又搬了张椅子,让小鬼坐在浴室里等着他。

  小鬼坐在椅子上,没多久,他脑袋上就糊上了一大堆泡沫。

  他身后的男人大概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动作有些生疏,替他洗头的时候,泡沫一个劲地往他脸上流。

  刚开始慕白还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身后人带着伤还给他洗头,他不能讲究那么多。

  于是他老老实实忍着。

  泡沫流到小鬼眉毛上,他忍着。

  泡沫流到小鬼眼睫毛,他忍着。

  泡沫流到小鬼眼睛,他用力地眯了一下眼,也忍着。

  阎鹤动作生疏替椅子上的小鬼洗着头,发现小鬼格外乖。

  他低头洗了好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带小鬼将头上的泡沫冲干净。

  阎鹤起身,领着小鬼准备去冲泡沫时,小鬼一扭头,一脸的白色泡沫。

  “……”

  阎鹤难得愣了下来。

  小鬼默默地望着他,顺带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的上的泡沫。

  偌大的浴室里,穿着黑色毛衣,卷着袖子的男人满手的泡沫,椅子上的少年也满头满脸的泡沫。

  小鬼小声道:“你以前帮别人洗过头吗?”

  阎鹤:“……没有。”

  他沉默了一下:“下次出去洗吧。”

  小鬼摇了摇头,说不要。

  阎鹤望着满脸泡沫还要坚持他帮他洗头的小鬼,心软下来,低声道:“没事,我知道……”

  小鬼挠了挠脸,小声道:“我没有钱。”

  “去外面洗不起。”

  阎鹤:“……”

  他放下花洒,沉默地带着小鬼将脑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用一张大毛巾将小鬼脑袋包得严严实实。

  小鬼见到后面阎鹤都不再说话,只沉默,以为是面前人被打击到,他安慰道:“你洗得也挺好的。”

  “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可不是方方面面。

  脑袋和眼睛鼻子嘴巴全都照顾到了。

  阎鹤解下毛巾,替他擦拭着头发,这会信了小鬼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

  这话听了谁不舒心。

  阎鹤将小鬼领到卧室,给他吹头发。

  小鬼盘着腿坐在床上。

  大概是为了吸取刚才洗头时的经验,这会吹头发的阎鹤总是时不时停下来问他吹出的风热不热,有没有烫到他。

  小鬼总是摇头,说没有。

  确实,身后人吹头发的本事要比洗头发的本事好多了。

  柔和的暖风将发丝吹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发丝中,洗发水在暖风中氤氲起暖香。

  小鬼半眯着眼睛,显然是被吹得很舒服。

  阎鹤将手中低鸣的吹风机调到最小档,手指穿梭在柔软的发丝间,嗓音低沉道:“大人不是几百年的探花吗?”

  “怎么是短发?”

  小鬼盘着腿,身后人的声音听得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听清了身后人问的问题。

  他在暖洋洋的暖风中,如同一只被摸顺了毛的猫,半眯着眼睛含糊道:“长头发不方便,我就给剪了……”

  阎鹤:“身体之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注),大人怎么就剪了?”

  小鬼在昏昏欲睡的环境下,嗓音含糊嘀咕道:“不剪也不行。”

  “我刚开始以为我同阿生一样,是水鬼,于是天天同他泡在水底下捞东西吃。”

  “长发容易挂脏东西。”

  刚成为鬼那会,慕白并不知道自己是压床的小鬼。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成了鬼。

  他第一眼见的鬼是阿生,又是在同一处跟阿生一块醒的,便以为自己也是水鬼。

  于是他天天跟着阿生这个水鬼去水底捞东西吃。

  水下跟地面不同,水底下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倘若运气好一点,碰见干净一点的水域,那潜伏在水底的慕白长发上挂着的东西便是一些死去的螃蟹与枯枝烂叶。

  倘若运气不好,潜伏在水底一天,慕白的长发便容易挂满各种乱七八点垃圾。

  每每这个时候,阿生总要替他挑上一整夜长发上的东西。

  阿生也是长发,他没怎么过读书,对天地与父母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敬畏,骨子就是一副土匪作风,在长发碍事时候,就将长发剪了去。

  慕白也是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长发给剪了去。

  但鬼魂一旦将头发剪了,便不能再长了。

  阎鹤手指穿梭在柔软的黑发中,听着小鬼轻描淡写几句话,仿佛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说得简单。

  过程不知是要吃上多少苦头。

  他停下吹风筒,望着面前小鬼:“要将长发养回来吗?”

  慕白一愣,好一会才摇头道:“算了。”

  “现在长发看起来太奇怪了。”

  阎鹤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不会有人说的。”

  他也不会让那些人靠近面前人。

  慕白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阎鹤将吹风筒收好,将小鬼带下了楼。

  他们如同平日一样,只不过这次阎鹤吃着晚餐,小鬼不是坐在餐桌上看着他吃,而是同他一起吃。

  阎鹤特地去查了古代济州属于现在那处地方,济州人喜欢的口味和菜系是什么,交代了阿姨按照小鬼的口味做的菜。

  慕白在几百年中只吃过香火,其余的东西再也没有吃过,如今又能重新吃饭,颇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但他也知道如今他只是一个小鬼,身上没有钱,又不如其他的大鬼一样有什么可以贪图的阴气,还得住在人家里。

  于是小鬼很是拘谨,吃了一部分便停了筷子,不再继续往下吃。

  阎鹤筷子顿了顿,没说什么,只当是不合口味,小鬼不爱吃面前的菜肴。

  晚上九点半,小鬼正是精神的时候,趴在床上看话本。

  刚洗澡的阎鹤准备上床,就看到小鬼很懂事地下了床,同他说:“你睡罢。”

  “我现在还不困。”

  阎鹤问他要去哪里。

  慕白扭头同他道:“我去客厅看话本。”

  阎鹤上床,朝他招招手道:“我想同大人说个事。”

  小鬼抱着话本,又爬上了床。

  阎鹤掀开被子,让他过来一些。

  小鬼目光有些警惕,坐在床的另一边,摇头道:“你在这里说就好了。”

  阎鹤慢悠悠地同他道:“大人看的是什么话本?”

  慕白绷着脸道:“说了你也不懂。”

  从小他娘就不爱他看话本,学堂中的夫子也不喜欢他看话本。

  他也知道男儿要有大抱负,就不能玩物丧志,因此也只有在死后才能痛痛快快看个遍。

  慕白以为面前人也同他娘和夫子一样,要教育他少看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

  阎鹤笑了笑,没说话。

  之前小鬼不知道在储物间看了多少阎樟的漫画书,而且专挑奇文怪志看。

  俗称热血漫。

  阎樟那几本女神的漫画全是讲恋爱的,小鬼翻都没翻几下,唯独将几本热血漫都快翻烂了。

  阎鹤稍稍将如今影视中成功的几个大ip的剧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大学时修过一些文学影视的选修课,写过分析这些影视成功的论文。

  阎鹤温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同大人说一些我之前看过的话本,不知道大人喜不喜欢。”

  慕白犹疑道:“什么话本?”

  阎鹤将某个连载了好几部的电影剧情稍稍浓缩了一下,不急不缓讲了起来。

  果不其然,面前小鬼越听越入迷,慢慢地靠近他,听到紧张处还会凝神屏气,似乎同主角一样十分紧张。

  晚上十点,在最关键的情节点,小鬼大气都不敢喘,他紧张地坐在床上,身子稍稍向前倾,双手无意识地抓着面前人的手臂,止不住地追问道:“然后呢?”

  阎鹤看了一眼时钟:“然后——”

  他嗓音忽然遗憾下来:“十点了,我该睡觉了。”

  小鬼:“???”

  他一口气憋不上来也憋不下去,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人。

  阎鹤淡定地拉开被子,同他温声道:“大人,我同你不一样,我明天早上还得起床上班。”

  小鬼急急道:“再讲一会好不好?”

  “就一会。”

  “你给我说说那个绿色的大块头最后怎么样了好不好?”

  阎鹤摇头:“这处一时半会说不完,要说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说完。”

  被勾引得抓心挠肺的小鬼掀开被子,同他在一处,巴巴地央求道:“那你再同我说五分钟好不好?”

  “就五分钟,好不好?”

  阎鹤依旧是摇头。

  小鬼巴巴地央求了一会,见求不到,只好紧张道:“那明天你何时能说给我听?”

  阎鹤淡定道:“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再说给大人听了。”

  “毕竟大人白天也起不来。”

  小鬼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要足足等上一整天吗?

  他急得抓心挠肺,迫不及待想知道后面那个绿色的大块头有没有去世,一听要等上一天,只觉得浑身难受。

  小鬼又巴巴道:“只能等到明晚吗?”

  “能不能早些再与我说?”

  阎鹤似乎是沉思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小鬼眼睛亮了起来。

  阎鹤温声道:“明早九点那会我的线上会议取消,那时会有时间同大人说。”

  九点。

  正精神的小鬼犹豫了一下。

  九点那会他还在睡觉,一般来说很难醒来。

  可面前人说的东西十分精彩,将他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压根就不想等上一整天。

  脑海中对于新奇事物的求知欲终究是占了上风,小鬼钻进被子里,同他道:“现在我同你一起睡。”

  “明天再醒来。”

  阎鹤替他系上手腕上的红绳,配合道:“大人白天醒得来吗?”

  小鬼趴在床上:“我现在睡,明天肯定醒得来。”

  他叮嘱道:“你明天一定要叫我,同我说那绿色大块头的后续。”

  他知道阎鹤平日里忙得很,忙着开会,忙着签各种资料,这几日大概是因为受了伤,一直都是居家办公。

  能在九点钟抽出空同他说故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阎鹤将红绳系好,嗯了一声:“如果大人九点能醒来,我肯定会跟大人说后续。”

  “后边那绿色大块头的亲人还找来了,这段更加精彩。”

  小鬼窝在被子里,闻言心更加痒痒,想知道后续的心更为迫切,几乎是想着一睁眼一闭眼就能到明天九点。

  阎鹤偏头将床头灯与卧室灯一齐关了,卧室昏暗下来。

  小鬼睁着眼睛,枕在枕头上,同身旁人小声叮嘱:“你要记得叫我……”

  阎鹤轻轻拍着身旁小鬼的背,慢慢轻声道:“记得,九点钟要叫大人起床。”

  昏暗的卧室飘散着安眠的香薰,身旁人一边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低声让他快睡吧。

  慕白不知不觉眼皮就开始打架。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想到他好像是一个小鬼,还是个压床的小鬼,怎么会有活人来哄他入睡。

  一般只有他们这种压床的小鬼等着活人入睡,从来都没有像他这样的压床小鬼被活人哄睡。

  可是太困了,又有人低声哄着睡觉,小鬼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

  早上九点,阎鹤揉了好几下浅灰色大床上的小鬼的后颈,叫面前的小鬼起床。

  小鬼睡得很沉,但似乎是因为心里挂着事,被揉了好几下后颈,整个人有些醒来的征兆。

  阎鹤又揉了几下,小鬼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没醒。

  阎鹤低声道:“尼克萨苏——”

  小鬼倏然睁开眼睛,三魂中有两魂还没有回过神,他整个人就猛然起了身,睡眼朦胧朝他道:“尼克萨苏后面怎么了?”

  阎鹤:“……”

  尼克萨苏就是昨天绿色大块头的名字。

  小鬼对他很是喜爱。

  因为绿色大块头非常勇猛忠诚,倘若放在战场上,肯定是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保得边疆平安。

  阎鹤叹了一口气,微微俯身道:“尼克萨苏没怎么,只不过九点了。”

  “大人想听后续,就该起床了。”

  小鬼抓了抓头发,爬了起来,同他一起去了洗漱室。

  洗漱室,小鬼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道:“你同我说尼克萨苏就好了……”

  他生怕又同昨晚一样,说到精彩处,阎鹤要去忙其他的事,他只能抓心挠肺地等待后续。

  阎鹤嗯了一声,带着他下楼吃了早餐,同他讲了后续一段剧情。

  后续的那段剧情确实是异常精彩,慕白听得心满意足,但没有像昨晚一样那么抓心挠肺期待后续。

  直到晚上,阎鹤又要同他尼克萨苏的剧情时,慕白还是兴致勃勃地去听。

  他以为如同今天那段剧情一样,虽然精彩,但不会让他那么期待后续。

  直到出现了一个新人物。

  比尼克萨苏听上去更厉害。

  慕白如同昨天一样听得入了迷,坐在床上,不断地催促阎鹤说后续剧情。

  直到十点,精彩的部分阎鹤还没有说完。

  小鬼抓心挠肺地看着阎鹤同他说要睡觉了,只能明天再跟他说后续剧情了。

  小鬼央求他:“再说说,再说说……”

  阎鹤依旧是摇头。

  小鬼钻进被子里,半仰着头同他道:“明天九点可以吗?”

  “明天九点你要开会吗?我还能听到后续吗?”

  阎鹤点了点头道:“明天九点可以。”

  小鬼让他快快睡觉,不然明天没精神。

  阎鹤关了灯,黑暗中唇角稍稍弯了弯。

  虽然他对那些大ip的英雄故事并不狂热追求,但同小鬼差不多年龄的侄子可是这几个角色的狂热粉丝,至今都收藏着无数个关于这个角色的模型。

  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几个不会被这几个角色吸引。

  更何况是专挑热血漫看的小鬼,单凭故事就能将小鬼迷得神魂颠倒。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那个绿色的大块头。

  经过几天的睡前故事,慕白大概摸出了一点规律。

  阎鹤睡前同的讲的故事是最吸引人的,虽然不是故意卡在情节关键处,但就是能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

  而第二天的后续则是满足了他的好奇,虽然不至于让他抓心挠肺,但也足以能够让他晚上主动地上床听阎鹤讲后续。

  慕白虽然知道规律,但是每次都忍不住凑上去听。

  他又尝试过跑到客厅,强忍住不听阎鹤给他讲的话本。

  但没过一会,慕白就觉得自己看的话本索然无味,简直是小打小闹,根本没有阎鹤说的精彩。

  于是他又跑回卧室听阎鹤讲话本了。

  正因为是这段时间为了听话本,慕白发现自己的作息同阎鹤差不多了。

  晚上按时睡觉,白日再醒来,虽然白日里有时也会犯困,但也只会睡上几个小时,并不再像从前一样,一睡就一整天。

  阎鹤还给他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是符合他的尺寸。

  一开始慕白穿着还有些不习惯,后来阎鹤就给换成了长衫。

  阎鹤准备的长袍长衫都是顶好的布料,掺了金色的雪白布匹,哪怕是在灯光下走动间都熠熠生辉。

  不只是如此,其他的布匹摸上去,慕白也知道价值不菲。

  那些长袍长衫如同流水一样挂满了整个衣柜。

  在第三日,慕白的魂魄由阴气稳固得差不多时,卫哲告诉阎鹤可以把卧室的符纸给撤去,也可以在阴天傍晚时带慕白出门。

  于是第二天傍晚,厚厚的乌云和细密的雨将天空笼得阴沉沉时,阎鹤问坐在沙发上的小鬼要不要出门。

  小鬼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要把我带给秃驴吗?”

  阎鹤失笑,弯腰不轻不重弹了他的脑门道:“想什么?”

  “带你去洗头。”

  小鬼松了一口气。

  不怪他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些日子,面前人对他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伺候他穿衣,晚上还给他讲故事,平日里也替他准备精美菜肴。

  甚至前几天他还听到那秃驴说符纸上的朱砂都是取了阎鹤血混进去,以此来温养他的魂魄。

  他们没遇到之前,阎鹤可不知道他对他又能救命之恩。

  面前人又对他好得让慕白都有种恍惚的错觉,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猎物,正等着猎物吃好睡好养了膘再宰杀。

  第一次以实体出门,不是飘着出门,慕白有些谨慎。

  阎鹤揉着他的后颈,低声像是安抚道:“只是出去洗个头,很快就回来了。”

  慕白舔了舔唇,点了点头。

  外头的天气依旧阴沉沉,落在细密的雨。

  阎鹤撑着一把黑色,隔绝了外头大部分的阳气,领着慕白上了车。

  前排的司机是阎家用了很久的司机,本来眼观眼鼻观鼻这件事做得很是熟练,眼睛从未好奇乱看过。

  但见到阎鹤从家里领了个人出来,看样子还不是阎樟,司机虽然面上沉稳,但心里也已经掀起了波浪。

  特别是他听到一向沉静的阎鹤朝着那男生低声道:“鞋湿了没?”

  司机更加讶异。

  但职业素养让他如同往常一样开车朝着阎鹤定下的目的地驶去。

  目的地是一家专门给津市有钱人美发的工作室,因为出名,能在里头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顾庭是其中消费的贵客。

  他是顾家的二少爷,不缺钱也不缺势,一向凭心情做事。

  他在里头消费,只不过是给着他包养的那些莺莺燕燕消费。

  心情好时就等着他包养的那些小明星做造型,心情不好就丢张给那些人消费。

  今天正巧碰上顾庭心情好,陪着新包养的一个小男生去店里做造型。

  他不太懂为什么搞一个造型要花上几个小时,出来也没多大变化,刚开始还有点兴致陪着人在里头等,但是等久了就开始不耐烦。

  他懒得继续陪着那小明星继续在店里聊天,便下楼在路边透气,顺带抽抽烟。

  外头小雨细细密密,落得人心烦。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顾庭随意地瞥了一眼。

  一双黑色皮鞋落了下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微微弯腰,撑开了一把黑伞,拉开车门。

  顾庭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像是秘书的人半弯着腰,撑着黑伞拉开车门。

  顾庭吐出烟雾,在腾升的烟雾中看到了一双鞋靴与雪白的长袍下摆。

  那雪金色的长袍下摆刺绣精致,同他以往交往过的那些小明星在横店里穿的那些袍子都不一样。

  一看上去,便能知道那雪金色的长袍定是极其柔软昂贵,不是那种横店里拍戏的普通袍子。

  细细密密的细雨成了雨雾,笼得人有些看不清。

  顾庭只看到一个穿着长袍的少年从黑车里出来,只露出一截白玉似的下颚。

  少年的身形清瘦,但撑得起那一席雪金色的长袍,腰背很直,行走间行云流水,郎朗如日月入怀,站在黑伞下极其显目。

  顾庭也包养过不少拍过古装的小明星,身形纤细,穿上古装看上去也挺好看。

  但是就是缺了点味,感觉不是太端着,就是太现代。

  但面前少年只是随意地站在黑伞下,却全然没给他这种感觉。

  仿佛他生来便是这般金尊玉贵地养着,身上那套雪金色的长袍也不过是陪衬而已。

  顾庭直了直身子,目光直直地跟着黑伞下的人。

  黑伞下,身旁穿着西装的秘书似乎是对身旁人说了什么,少年微微摇了摇头。

  “实在很抱歉。”

  杜平撑着黑伞,带着歉意朝着面前的男生道:“阎总不是故意不陪您来,只是那个紧急会议太过突然。”

  “稍等卫哲先生也会来,我先带您去工作室,您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慕白摇了摇头:“不碍事。”

  阎鹤居家办公太久,大概是堆积了一些事务不得不处理。

  阎鹤本来想带着他一起去公司,但慕白想了想还是让面前人先忙,不用顾忌他。

  阎鹤便让杜平陪着他一起看,怕出什么意外,还让卫哲陪同一起。

  杜平稳稳当当地将人送到门口,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熄灭了烟,也同他们走来。

  只不过距离有点远,等男人走到门口时,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

  慕白在电梯里抬眼,对上了电梯外男人的眼神。

  他目光落在男人手上拎着的袋子上,目光有些好奇。

  顾庭也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电梯里穿着雪金色长袍的少年渐渐消失不见。

  他眼里闪过惊艳

  电梯里的少年眉眼漂亮,杏眼偏圆,唇红齿白,黑发沾了点潮湿水汽,漂亮得几乎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周身的气质清贵,不同于他在片场见过的那些小明显。

  只可惜电梯运行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走进去,电梯门便在他面前缓缓合上。

  浑身有点湿的顾庭没走电梯,大步走向楼梯。

  只可惜等到一口气跑了几层楼,走到工作室时,顾庭失望地发现没看到穿着白袍的少年。

  不知是哪家的小少爷。

  工作室的人笑容满面问道:“顾总,怎么了?”

  顾庭偏头朝他道:“你刚才有没有碰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生?”

  工作人员微笑道:“顾总,这属于客人,我们不能告知。”

  顾庭半眯起眼,忽然笑道:“行。”

  他走了进去,将手上的奶茶放在桌子上,朝着还在做发型的小明星随意道:“做完了吗?”

  小明星朝他撒娇道:“准备了,半个小时就好了。”

  顾庭望着他,端详了一阵道:“你染粉色好看,染个粉色吧。”

  小明星有点愣,他知道面前男人一向凭借心情做事,心情好的时候愿意陪着他等,心情不好的时候懒都懒得同他联系。

  他张了张嘴,犹豫道:“可是顾哥,染粉色估计要等七八个小时。”

  顾庭随意地靠在椅子上:“七八个小时?”

  “正好,染。”

  小明星也觉得自己染粉色好看,高高兴兴同造型师说要再染个粉色头发。

  顾庭却靠在椅子上,目光时不时瞥着门口。

  七八个小时,他不信那男生还不出来。

  另一侧的包间里,小鬼神情拘束地躺在洗头椅上,托尼老师嗓音温柔地问他水温合适不合适,烫不烫。

  他老老实实说不烫,水温正合适。

  托尼老师托着他的头,力道适中地替他洗着头,同前几日阎鹤给他洗的头简直是天壤之别。

  另一边,卫哲同造型师羞涩道:“你真觉得我剪完那个头发就能变得巨帅?”

  造型师说是的。

  卫哲美滋滋地坐在椅子上,同他道:“那你给我剪吧,多少钱?”

  造型师报了一个数,卫哲立马屁股从座椅上弹开,礼貌道:“谢谢老师不用了,我感觉我也没必要那么帅。”

  另一边正好洗头出来的小鬼竖起耳朵,听到造型师报的数,在心里记了下来。

  在吹头发的时候,小鬼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下,朝替他吹头发的发型师问了一个问题。

  他比了刚才卫哲那边发型师报出的一个数,问道:“这个数,能买多少香火?”

  造型师停下手中的吹风机,有点愣,但还是很敬业道:“香火,您是指蜡烛和纸钱吗?”

  小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造型师琢磨了一下回答道:“这个数啊,按照我们老家那边最便宜的蜡烛,大概能买四千多根吧。”

  “纸钱的话,大概能称斤买吧……”

  小鬼倒吸了一口凉气,同刚才的卫哲一样,屁股立马从座椅弹开,同他狂摇头道:“不吹了不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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